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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之血染菊池 (下)
九节
北京治疗白癜风好医院 大江上,雨,一叶小舟,船舱内。
柳如烟坐在船舱里面,风心云坐在舱口看着茫茫江面上的茫茫天际凝视良久。终于,他一声叹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处身暗处的柳如烟;他闭着眼睛正在打坐,对船外世界的雨和涛声似乎充耳不闻。
风心云来到柳如烟对面坐下,“你要不要饮些酒?”
柳如烟睁开眼睛,“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喝酒吧?”
“你说对了!”风心云拿过酒壶和两只酒盏,开始向其中一只酒盏中斟酒。
“以水代酒没关系吧,既然意不在酒。”柳如烟拿过水壶向另一只酒盏中倒水。
“请便,我只想和你聊聊天,况且,水也有醉人的时候呢。”风心云放下酒壶,举起酒盏,“请。”
“请。”柳如烟也举起了酒盏。
酒与水,俱入愁肠。
“你似乎对这条江,情怀深满。”柳如烟放下空了的酒盏。
风心云笑了一声,“这条江的中游,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支流,而我出生的地方,就在其中一条的岸边。”风心云言谈间,眼中的光芒变得和缓温柔,“我小的时候,经常和哥哥弟弟们到江边上去玩。在我六岁那年的夏天,河水暴涨,我和兄弟们打,可以游到对岸去,我从岸边一块大石头上纵身跳进那涡流乱涌的河水,那是我第一次游泳……”风心云笑了,那是来自回忆的遥远笑容,“我被漆黑的河水吞没,不住地呛水,只是随着本能运动手脚,调整呼吸;我被河水冲往下游,当我游到对岸的时候,已经距离入水的地方有五六里远了。”风心云说完不住地笑出声来。
“你打赢了什么?”柳如烟为风心云斟满酒。
风心云笑着摇摇头,“父亲狠狠教训了我,我的兄弟们也跟着我一起被骂了,但是他们却比我幸运,还可以出去玩耍;而我却被整整关在家里三个月,这大概是唯一赢得的注吧。”风心云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我想你们是快乐的大家庭。”柳如烟也为自己倒了一盏水。
“是的,即使如今我天涯羁旅,仍旧不禁回想起童年时的事情,总是让我历历在目。”风心云举起酒盏停在嘴边,他的眼光正在出神。
“为什么离开家?”柳如烟问。
风心云放下酒盏,看着柳如烟,就像他要回答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似的,舟行出七八尺后,“我父亲风止处,和‘剑圣’风息处是堂兄弟,虽然两人年龄仿佛,但是息处是本家,我家是分家,人生的境遇便有着天渊之别,”风心云苦笑一声,“江湖上只知道‘剑圣’的大名,其实父亲的剑术丝毫不逊于他。可是在我十四岁之前,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今天回首,无论如何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啊。”风心云那就酒盏喝了口酒,“其实父亲很在意这件事情,虽然我从未问过他,但是我以为他是在意的,他知道自己也许此生没有机会名超‘剑圣’,于是,他将这种愿望留给了他的长子,如果他的长子心雷在剑法上胜过‘剑圣’的后代,对于父亲来说,也就实现了他多年的夙愿。我哥哥心雷长我两岁,他天资聪颖,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和父亲学习剑术了。在哥哥身上,父亲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在心雷十六岁那年,父亲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决定将只传授长子的‘空穴剑法’授予哥哥,我的命运就是在那天改变或降临的……”风心云饮了口酒,“那天家里非常热闹,就算是过年,家里也没有来过那么多人,那些人可都是江湖上的头面人物呢。那天我很兴奋,一直觉得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站在人群中看着整个隆重仪式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直到仪式到了让剑的环节。对于这个仪式而言,这只是一个礼节,我哥哥会向所有在场的宾客提出比剑的要求,以示能者得之的意义。每个人都清楚,这只是一种礼让的象征,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刻不识时务。”风心云笑了一声,“哥哥请到第三遍的时候,我站了出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愚蠢的决定,而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结果。在那之前,父亲从来没有教过我剑术,也许他认为我没有天赋,也许他只关注哥哥的剑术,也许两者有之;即使如此,我却从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对于剑术我没有丝毫兴趣,就是到了今天,也是如此。我那天和哥哥的比剑,大概纯粹出于心血来潮吧。”风心云放下酒盏。
“如果我没猜错,你赢了哥哥。”柳如烟揣测。
“真希望是那样,”风心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我和哥哥比了三次,三次我都输给了他,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我只是投入地去玩耍而已。比完了,我就退了下来,继续观看这个罕见的典礼,那一刻,我看见了父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脸,他在那一瞬间老了许多,表情充满悲伤。仪式还在进行,我却已经没有了喜悦,因为我知道,父亲之所以会那样,一定是因为我。”
“你究竟做了什么?”柳如烟问。
“我也想知道,只是我再没有机会了解了,仪式之后不久,父亲一直在教导哥哥‘空穴剑法’,我们兄弟几人很少能见到他的面;即使见到了他,他也是沉默不语,我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总是赶紧闪开,我知道那是父亲无言的责备,对我,也是对他自己。三个月后,我离家出走,直到如今。”风心云拿起酒壶,“我不知道我的剑中有什么刺伤了父亲,我自己的猜测是,我身上有着哥哥没有的东西,也许是天赋,或是别的什么吧。”
“若照你所言,那令尊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曾经那么想过,直到我回想起幼年时的一件事情,那是我五岁时的一个春天,家里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父亲让我们兄弟几人都来见客,还让我们称他为‘族叔’。”
“‘剑圣’?”
“是的,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记得他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可怕的大人。我们兄弟拜见完客人以后,就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父亲和他在一起。只是,那天的故事还没有完结,若干年之后,我人在孤旅的途中,偶然听到了故事的后一半。”风心云倒了盏酒,“父亲让‘剑圣’品评一下他的儿子们,‘剑圣’一番美言之后对父亲说,众兄弟之中,唯有我的天资最佳,而父亲大不以为然。他当时还说,自己的剑术虽稍逊‘剑圣’,但眼光一定在‘剑圣’之上。”风心云看着柳如烟说,“也许就在那天的仪式上,父亲发现自己错了,他完全输给了风息处,两人之间的差距竟然有九年时光那么遥远……”风心云举盏饮酒。
“我想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柳如烟说。
“是的,不过,原因已经并不重要了,我已经踏上了这条漂泊之路,没有什么能让我回头。我哥哥早已经成名,家人也都平安康泰,而我也习惯了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没有什么值得忧伤他克能治白癜风吗的嘛!来,喝酒!”风心云的酒和柳如烟的水碰撞在了一起。
风心云将酒饮尽,“说来也许你不信。”
“试试看,也许没有那么难。”柳如烟微笑着说。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与人讲起离家的故事。”风心云回答。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柳如烟为他斟酒。
“对我来说,这段回忆终究有些沉重,它压在我的心底,也仅仅属于只有我一个人应该去承担的重量。”风心云看着柳如烟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说,“但是,你似乎在独自承受这个世界的负担,于是我想,再添上一些块垒,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妥。”风心云说完大笑。
柳如烟也微笑,“你认真起来,还真是一本正经呢。”
雨,还在继续,小舟离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天路程了。
十节
进入“菊池”之前的六小时。
黄昏将近。
“休息一下吧。”风心云向柳如烟建议。
“就听你的。”柳如烟停止了动作。
两人看着夕阳慢慢沉入天边,发出无声的感慨。
风心云腾出一只手,将一块干粮送进口中咀嚼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看过许多次落日,但是每次感觉却都不同。这景色总让我浮想联翩,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天涯孤旅的滋味如何?”余晖映照在柳如烟的脸上。
“一言难尽。”风心云悠悠地说,“说起来,你我同样沦落人,个中情怀不必心外求证吧?”
“也许并不尽然,无论你离家有多远、多久,至少你还有一个家。”红日沉入柳如烟的眼底。
“是啊,即使刻意不去想念,也依然梦回家园,回到家人和记忆的身边。”风心云缓缓地说,“那是我来的地方,我想那就是无法中断的联系吧,一个永远的向往。虽然羁旅经年,我却感觉从未真的走远、离开过那里。”
“家,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柳如烟禁不住问。
“虽然我很愿意,但是我无法告诉你,这,你只能身在其中,才能有所感受。”风心云回答。
“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件难事。”柳如烟说。
“甚至比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还难吗?”风心云开玩笑地说。
“是的,比这难多了。”柳如烟笑笑说。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风心云在柳如烟面前第一次表现出犹豫。
“只要你不问我究竟是谁。”柳如烟说。
“你觉得,在这个世上,你还有家人吗?”风心云看着柳如全国白癜风公益救助烟问。
对于柳如烟而言,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回答:“如果家人是指我所从来的那里,对此,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他们的希望;假如家人是指一种温暖的关系,那么,我的家人有很多呢。”
“此时此刻,我真想和他们在一起,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啊。”风心云看着太阳的边缘渐渐沉入大地深处。
“我们走吧。”柳如烟说。
“我们现在走了有一半吗?”风心云问。
“差不多吧,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从中午开始,估计午夜之前就可以到达了。”柳如烟伸出一只手臂。
“菊池”所建的悬崖峭壁上,柳如烟和风心云宛如两只蚂蚁,又开始了他们漫长艰苦的徒手攀爬,而在他们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夜晚已经君临世界。
十一节
午夜之前。
四只手指终于扣住了洞穴的边缘,过了好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以同样姿势扒住了岩石,两只手臂渐次出现,然后,跟着一张疲惫的面孔。
“到了!”风心云第一个进入洞穴,“把手给我。”他也将柳如烟拽了进来。两人向着洞中望去,一片漆黑。
“这就是那个老者告诉你的那条秘密通道?”风心云问。
“他给我的地图上是这么说的,看来所言非虚。”柳如烟说着拿出了火器。
火光点燃,两人拿出地图,在火光下研究起来。
“这条通道可以直达‘菊池’的核心,而不用惊动的守卫。”柳如烟说。
“你猜测会有多少名行尸在等着我们呢?”风心云身后背着的就是他的佩剑――飞星。
“也许我们运气好,直接就能见到菊千代。”柳如烟乐观估计。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也许在见到菊千代之前,我们就已经筋疲力尽了。”风心云说。
“染尘说行尸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解决的。”柳如烟说。
“你相信他的话?”风心云说。
“是的,难道你不信?”柳如烟问。
“他根本就不在这里!”风心云提高声音。
“嘘……”柳如烟制止了他,“我们已经深入敌阵了。”
两人一边沿着通道行走,静静地回音荡漾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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