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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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上尘埃
  　

  

  惹上尘埃

  ——云西子

  

  

  偶尔的时候，因为懒惰，总也喜欢把自己归在小妇人之列，可以自在地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以想睡就睡它个昏天黑地，想侃就把好友折磨个哭天抢地。总也觉得日子就在自己的笔尖，总也认为生活就在自己的心头，只是，不知何时，一颗心已然沧桑，不知何地，一切的话语都在诉说着一个从前。也许，那些不经意间的日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东落满了尘埃。

  昨日还在好友出版的书籍中看到一台老式的三五座钟，小时候，它可是家里的豪华物资，可看却不可以动手。迄今，那滴滴答答的走动声和姥姥上发条时的咔嗒似还清晰的留在心头。

  与朋友坐，谈起过去，谈起从前，已近不惑的人们一肚子的故事，仔细想过的明天其实并不美好，而没有细想过的过去却也成了匆匆的记忆。很多东西就是这样，没有人翻弄的时候感觉不到心悸，一旦被翻起，那诸多的往事会如清水般哗啦啦倾泄而下，胸臆间徘徊的都是醉意，想抹也抹不掉，想推又推不托，只有，就了一二两白酒，一两盏清茶和着一两盘精致小点，天南海北地侃上一通，不用在意心，也不必担心意，只让心灵自己去触摸，自己去寻觅。窗外是一帘烟雨清晰敲打的杏树，枝头，几枚红杏正悄悄地谛听着这方的喧嚣，分享着这煮茶煮酒的快乐。

  在座的老兄是个山东大汗，合该是那种手执铜板高唱东坡诗词的豪士，几杯酒下肚后却也凭添出些许的柔情，迷离的双眼处，儿时被老爸毁去的一箱箱画片、一本本小人书成了心头的痛，缓缓地摇着头，不无遗憾地絮叨着一片憧憬：如果留在现在，那家伙肯定是个大价钱了。当然了如果可以留到现在，只怕再多的金钱他也肯定不会卖去，只为了那上面曾记载的那份快乐，那份尘封得满满的记忆。

  对面的墙上，茶楼的主人很有创意地挂上几幅国画，画上一只胖胖的母鸡引起的友人的感慨，右手随意敲打着几面，口中已开始追忆起儿时那只可爱的九斤黄了。据说那只九斤黄的老母鸡是个合格的鸡妈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居然孵化出一窝九只一模一样的小九斤黄，然后在那位老兄的辛勤喂养及九斤黄妈妈的模范带动下，九只小九斤黄居然也成长出与鸡妈妈一模一样的能干模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居然跃居为全村产正月十五闹元宵医患同乐庆佳节蛋第一的冠军鸡群。说到这些，友人的脸上依稀仍是一副得意的模样，想来那时的得意景象可见一斑也。只是在那样贫困的年代，好东西是极容易遭到觊觎的，就在那位友人离乡他处的时候，陆续收到父母的来信，告知专家介绍男性尿道炎复发的原因是什么十只九斤黄已是不翼而飞了。虽是久远了的事情，现在听起友人的话语仍是一股子的怅惘。

  哎，那么遥远的故事，那么遥远的路途，许是它们在找你的路途中迷路了，故而就地成家立业去也。一句玩笑掩去了友人心头的忧伤，也给了那片回忆一个新的希冀，也许某天真的在路上看到一只漂亮的九斤黄，一定拍拍它的头，完成自己心底那份储蓄得太久的期望。

  随手放下抚弄了好久的放小儿中耳炎的发生原因茶杯，细细凝视那充作茶几的方箱。箱子四四方方，没有现在家俱的光泽，也没有古董什么是偷窃癖家俱的奢华，惟有四角的铜制补丁，静静地述说着一个过往。

  这个家伙我熟悉哦，欣喜地欢叫出声音，小时候我的床头也曾有这么个箱子。

  “妈妈，如果老家拆迁的话，把那个老衣柜和箱子留给我好不好？”偶尔不着边际的话吓了老妈一大跳，在她的眼中，我这个女儿虽谈不上跟着时代的步伐前进，成就一个大手大脚的败家女，却也不是个可以守着祖产循规蹈矩的守家女，不可能为了节约那一笔不多的置家费用而让自己崭新的空间堆满陈旧的东西。如今却单单为了那些已经落满尘埃的东西而开口，委实有些突兀和庸人自扰味道。

  “大衣柜，小衣柜，樟木箱子来一对。”那些流传于妈妈年代的歌谣已经久远，但那个漆画着仙鹤图案的大衣柜和那个铜包四角的小箱子，却早已密密实实地装满了儿时那为数不多的简单衣物、一天到晚淘气的我，还有那已经叫不出名字的日记，在岁月的长河中愈积愈密。出嫁以后，它仍旧留在原地，留在我女儿时的房间里，连同那些已经逝去了的日子一同锁在那个老旧的房子里，落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埃。

  只是这尘埃尽处，我那美好的回忆却已在岁月的长河里酿造出如醴的清香和醉意，时时翻触，时时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