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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城墙
守望城墙
——王尚东
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安定门所在的那段古城墙。清晨,从土门坐202路车,由西向东经过安定门那段古城墙,又转向从东向西绕出安定门,前往玉祥门。傍晚,下班回家,车按原路返回。在某个深夜,当我又一次透过车窗的玻璃,匆匆掠过被昏暗的灯光笼罩着的白癜风的发病原因有哪些那段古城墙时,一种莫名的突想浮现在我的脑海:这是一段被历史沉淀的“月影”,可是为什么当我回忆起安定门那段古城墙的时候,脑子里没有它清晰的图像呢?
是我从来没有留心地观察过它,还是他没有把我深邃的视线洞穿?难道是我早就熟悉了这样的风景——每天从清晨到傍晚,一如既往地在城墙下穿梭?难道在我的心灵深处,它早就被岁月悄悄地划入“永恒”的范畴?
最近,我花了好长的时间去观察城墙,正看反看,横看竖看,看城墙上的被岁月斑驳的痕迹,看十三朝古都留给城墙的伤痕。
不知父辈们可否曾在安定门这段城墙中深情地徜徉过?但我今生对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痴迷,就连城墙下那斑驳的痕迹都似曾相识。不知,城墙以怎样的矫情醉倒了芸芸倾城,又以怎样的姿态拨响幽婉的心弦。
我是在一个月光皎好的晚上和一个在西门住了二十几年的朋友登上城墙的,一踏上那厚实的城墙,城下的人事凡尘就都立刻远了,淡了。如泣如诉的风声中,我仿佛可以听得到城墙脉搏的跳动,感觉它那坚硬外壳下的温柔的爱的呼唤。
城墙已不是当年的青砖绿瓦。但依稀曾经的古建筑,零零洒洒的散落在我的眼眸,好多城砖被时间打得渣儿掉不少,它们极力往里面退缩。我侧身而伫,远眺大雁塔、钟鼓楼、东岳庙与白鹿原,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沉重而沮丧地闭上眼,让思绪飘过阿房北京中科白癜风专治白癜风宫、未央宫、长乐宫、永安宫,飘过……
俯瞰,城墙两边的拔地而起的现代楼层,在这段被岁月洗礼的城墙前的更加沧桑。同行的朋友说,安定门和南门、东门、北门正好在以钟楼为圆心的圆弧上。在安定门的地下有一个沉埋的城。1998——2000年,陕西考古研究所曾进行试掘,城墙最下层叠压有仰韶文化遗存,城内中心位置有大型宫殿基址和廊庑式建筑。我开始想,难道是因为这些,城墙内外才有了如此悬殊的地平面?到底是城墙冷落了行人,还是行人忽视了城墙?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刻的城墙更加的苍老,从我开始注重这城墙以来,心渐渐有了焦躁,蜷缩在心底的那个声音总是按白癜风的前期症状捺不住寂寞,在我的大脑深处浮动。但是,它却不知道,它的一伸一缩给我的思绪带来多大的颤动。而这个颤动促使我在城墙上布满我青春的守望。这个守望就像风拂过水面一样自然而动荡,千变万化,每一分钟都有新的涟漪、新的惊喜。
有个传说,黄帝谱系中的大隗氏曾在此地筑城,故当地有一夜“鬼”修龙山城的传说。我站在城墙上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传说时,心里就有了阴森的寒意。无论它曾经有过多少热闹,也无论它的图像曾给了我多么明亮的印象,但是在我的感觉里,它就是一座阴郁的城,一座荒凉冷僻的城。
一次下班回家路过,在潜意识里我下车站在西关正街,微笑着用孩童般的目光凝视这她。荒草在墙上毫无章法地蔓延,犹如不断从此经过又恍然而逝的时光,犹如在城中一点一滴消蚀着城墙的洧水,疏阔无痕,匆匆来去,忧郁而狂野。一种不可逼视的沧桑,携着狭长幽深,游荡在我充满疑问的罅隙里。
我曾经以为我离城墙很近,但是,当我欲以一颗凡人之心叩开这扇闭锁了千年的关隘之门时,我才发现城墙与我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我充满渴求的手难以扣动它千年的凝重。我能听到烽火台顶的松啸风吟,却始终无法看破它散尽的袅袅炊烟和金戈铁马。当现代化的技术手段已经可以将历史定格成一个瞬间装订在生命的史册中永久封存时,又有什么可以将这一块块青砖上所锈刻的沉史之气塑成永恒呢?
城墙是一种情结,而不是一种景观;城墙是一本书稿,而不是一堵高墙;这是我最近所生的一种臆想。
我一直以为,陕西的文化之所以能够繁衍成今日之博大态势,除了与陕西文人不吝笔墨的抒写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更加不可忽视的便是一种内在的“乡土”情结。这种情节就如一汪细流般和暖,旷达地润育着陕西文化丰厚的沃土。
的确是这样,如果文化是一片无垠的肥壤,这些起之与山水的“乡土”情结便当是一泓甘泉。从这个意义上说,是陕西这块文化圣地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文人。
我站在岁月的巅峰,不拘世态炎凉,不问人间冷暖,集天地之造化,含古今之精髓,恬静而从容地酝酿着人类文化生生不息的内涵。可它们本身不独自拥有些什么实实在在的底色,在对轮回的实验中,它们只传达冥冥中的结果。从不讲述更迭中的过程。当历史的斑岩在它们的眼前一节一节地脱落时,它们宁愿选择沉默,而把一个冗长的迁徙过程留给了世人去做浮想联翩的猜度。
每次站在城墙下,我都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恍惚,意想中的沉郁似乎都被那一堵清晰而隐约的城墙遮盖。不论我怎样竭尽全力,都始终在原地徘徊。我无法远离它的视线,走入另一个“神”的禀赋。
我曾一次一次地抚摸着城墙的伤斑,一次一次地流泪满面。当我以一种迷惘的心境徘徊在城墙的四周时,竭尽所能却依然找不到心灵的着陆点。
我伫立了良久,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伤感,一种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我默默地回到了寓所。我开始打点心意,轻装饯行。
远去的浮光掠影让我痴痴的目光穿过城墙命脉的深渊,守望那曾是一地的希冀——历经沧桑的容颜、露于心头的喜悦和那鸽哨响彻天际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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