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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
三把水烟壶之三
长 庚
人死如灯灭去医院如何确诊白癜风!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长庚无不伤感地想。但他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温家冲凡是过了花甲的人,就自称吃偷饭。意思是应该要向阎王爷报到而没有去,阳间早没了他那份口粮;他一方面是躲着阎王爷偷留人世,二方面是躲着世人偷吃别人的口粮。
长庚是不应该有遗憾的,他已经吃了四十一年偷饭。更何况,早在六十多年前,他就该死了。
昏迷的长庚眼前泛起一团昏黄的光,那是一盏小桐油灯发出的光。
灯光下,坐着一个织麻的乡村小姑娘。小巧玲珑的腰身,小眼睛小鼻子,樱桃小嘴。只有一条大辫子,倒是又粗又长。小姑娘低头织麻,细长的麻线在她灵巧手指的捻搓下跳跃起舞。她是那样专心,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以及她面前小木橙上的小桐油灯。
其实,在灯光下,在小姑娘的对面,还有南京白癜风皮肤病研究所看的怎么样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看书。不过,他的眼光早己离开书本,直勾勾地盯在了小姑娘的脸上。渐渐地,他开始喘粗气,鼻孔里发出了声音。小姑娘有点奇怪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就这一眼,使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噗的一声,小桐油灯被吹灭了。……
他被五花大绑跪着,一支驳壳顶着他的脑门。
“你是人还是畜牲?”拿的人咬牙切齿骂,“人家母女千辛万苦侍侯你,帮你养好了伤,你就这样丧尽天良报答人家呀?毙都便宜了你,你该千刀万剐!”
“队长,她是自愿的。请你饶了我。”
“放狗屁!她若是自愿的,为什么眼睛哭得像红桃?妈的,你还敢抵赖!”
他挨了队长重重一脚。
小姑娘脸上流着泪,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别怕,你如实说,我们都给你作主。不说?那你点头或摇头,点头是你自愿,摇头是他强迫。”
“快点头,快!你这孩子。快!快点头!”小姑娘母亲连声催促。
一大串泪珠滚滚而下,小姑娘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了,把绳子解开吧?队长。”
“不行!”队长恨恨地举起,“今天非毙了他不可!”
小姑娘母亲忙往中间一挡,“队长,千万别……留着他多杀几个鬼子行不行?队长!”
啊,死里逃生!长庚从昏迷中醒过来,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他的被子上,但他却感彻骨的寒冷。他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他的眼前泛起一片白光,那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白茫茫的雪夜,他睡不着,第三次披衣起床吸烟。但只吸了三窝烟,烟丝没有了。在这饿得肚皮贴背梁的岁月里,烟丝自然也奇缺。他倒不饿,他吃饱了。所有的人饿死了,他这食堂保管员也是最后死的那一个。他庆幸自己读了点书,能写会算。又得意自己给大队干部拍马屁有功,谋得了食堂保管员这个肥差美事。他睡不着是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烦燥,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当然,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是有贼来保管室偷东西。偷米、偷红薯、偷一切可填塞肚子的食物。
果然,他的心灵感应没有错。他听见了像老鼠活动一样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发声的位置他判断出,那不是老鼠,而是有人在拨保管室的门栓。他忙拿起早已预备好放在床头边的一根木棒,自己像贼一样,蹑手蹑脚掩在门后。他要打贼一个冷不防,才能把贼捉住。
贼人终于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门栓,轻轻地推开半扇门,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保管室。借着从窗外映进来的微弱雪光,他看出进来的贼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身材瘦小并不高大的女人。抓住这样一个小贼应该不是问题,也许是他天天吃饱没挨饿的缘故,他的裤裆突然紧绷了起来。他把木棒轻轻倚在门后,然后一个饿虎扑食,把贼女人扑倒在地,并紧紧地压在身下。
“长庚叔,别……别……求求你……饶了我。我也是为了两个孩子……求求你……别……。”贼女人不敢大声叫喊,只小声哀求。
凭声音,他听出是年轻的小寡妇秋芳,她男人去年修水库被石头砸死了,丢下她和一个三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艰难度日。
他不仅没有住手,反而动作更快了,不管秋芳如何哭如何求,他仍然做完了他要做的事。
事毕,他给了秋芳半升米。
为了孩子,秋芳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强行压在白圈是白癜风疾病吗身下,让他发泄,然后得到半升米或几个红薯。但这一次,他刚提起裤子就板起了脸。“这次没东西给你了,米和红薯都只一点点了。大队长对我也起了疑心,白天还来查过。”
“长庚叔,求求你了。”刚爬起身的秋芳又跪下了。“求求你再给点。”
“不行,说没有就没有了。”他不为所动。
“求你了,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哭哩。”可她抱着长庚叔的双腿哭。
“唉!”他叹口气,终于心软了。从床底下拿了四个红薯给秋芳,秋芳又打架般抢了两个,用围裙蔸着出去了。
昏暗的一盏马灯,照着躺在地上的秋芳。她双臂反剪被一根麻绳捆着,满脸是血。桌上摊开一条青布围裙,围裙上摆着六只红薯。
手执藤条的大队长又狠狠抽了秋芳一藤条,打得秋芳噢的一声惨叫。
“贼婆你还不老实交待?说!红薯是不是长庚给你的?”
“不……不是。是我……我……偷……偷的。”
“红薯放在他床底下,你偷得到?”
“他……他……睡着……着了……没……没……发现我。”
“贼婆,不老实打死你!”大队长连抽三藤条。
“噢……噢……。”秋芳只惨叫了两声,第三下正打在她头上,她昏死过去了。
啊,险些见了阎王。长庚又从昏迷中醒来,儿女们孙子孙女们都在床前呼唤他,他张了张口,但说不出话。接着,他再度陷入了昏迷。
他的眼前泛起一点红光,红光慢慢变大,变成了一滩血。
三菱越野车的近灯也很亮,照见车前一米开外一滩血,血泊中躺着一个女人。他坐在驾驶副座上能够看得见,也知道她是被撞飞滚跌出去的。
开车的是他的小儿子,已经下车去查看。
他愧不该来城里住这两个多月。没地方串门,也没熟人聊天,上街散步遛遛腿,还得小心过马路。还是在温家冲的日子过得舒坦些。所以,他坚决要回去。小儿子拿他没办法,白天不空,只好晚上开车送他回乡下。没想到出城没多远,就撞倒了人。
“爹,走不成了。”小儿子查看回来说。一面拿起放在车上的大哥大拨打电话。
“死了没有?”
“死倒还没有,受伤很重。 “你打什么电话?还不上车快走。”
小儿子望了爹一眼,犹豫着、犹豫着,还是上了车。略为后退一些,缓缓向前,远远绕过那滩血泊,换档,加油,打开远灯,三菱越野如飞而去。
啊,难道真的祸害遗千年,好人命不长?长庚再也没有醒过来。他活了一百零一岁,长寿的原因是个难解的谜,至少笔者无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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