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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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兄妹

  ——一世情缘

  

  

  　　（1）

  　　去年冬天北京开始下雪的时候，南方的我还穿着T恤。

  　　“哥，北京开始下雪啦！”小妹的电话比天气预报还及时的通知我。

  　　“你习惯么？会不会很冷？”看着玻璃窗外灿烂的阳光，我不知道自小生长在南方的小妹到北京后是否会适应那里寒冷的天气。

  　　“嗯！还好啦！刚开始不大适应，现在没什么了。只是出门拜访客户时有点辛苦，在屋内倒还好。”小妹的声音有些疲倦。

  　　小妹中专毕业后跟姑姑到北京打工，在一家广告公司，一晃已经四年了。北京的风沙、北京的雨雪早已经历，我想，她是想家了。飘泊多年，她一直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回家，偶尔也打给我，但我们更习惯在QQ上聊天，拿着话筒，反倒说不出什么来。我不习惯用语言去安慰一个人，更不知道如何动情的关心。

  　　“小妹呀！记得多穿衣服，照顾好自己。”说完这句话，拿着话筒，我就陷入了无端的沉默，找不到什么可继续说的，其实小妹比我更知道照顾自己。何况，姑姑和二叔也在北京，他们彼此间也有关照。

  　　“哥，我想继续读书，北京人才集中，大学生满街都是，像我这种中专生出了门就跟差不多，英语也不认识几个……”小妹打电话给我说起读书的事时，总是有点犹豫。她知道如果她继续去读书，家里又要花去大把的钱。我是家中的独子，父母的钱是为我购房积攒的，我自己也在努力。小妹想读书，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和我商量，她怕我反对。其实小妹想错了，她能够继续读书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会不支持呢？她能够有出息也是我的荣耀。自从表妹和堂弟接连考上北京的重点大学后，小妹想继续读大学的念头更强烈了。小时候都是一起长大的，现在的区别却是这么大，她心里有些失落，其实我也是。

  　　“先自学吧，有机会就去考。你想读书，哥是支持的。北京的学校很多，你可以尽自己的能力考取其中的一所大学。还有，表妹的基础好，又在名牌大学，你可以找她帮忙，让她帮助你复习呀！……”我支持小妹继续读书，读大学其实也是在圆自己最初的梦想。当年我是贪玩，错过了最好的读书时期，现在有家有室后，想静下心来读书已经很难，家庭的琐事总是烦人。参加过自考，过了几科，还有几科实在没办法了，现在也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理想。读大学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如果小妹能够实现倒也好。

  　　　　　　　　　　　　　　　　　

  　　（2）

  　　我和小妹相差七岁，小时候没少欺负她。因为要带她，我失去了很多自己玩乐的时间，只好成天跟她在一起，有意无意的就把气撒在她身上。小白癜风患者疾病论坛妹是个精灵鬼，父母在家时，她和我对着干，还经常向父母告状，说我吃饭不洗手，说我和邻居小孩打架，还说我去摘菜时偷摘邻居家菜园的丝瓜，害我常被父母一顿好骂，偶尔还是一顿打，恨得我对她常是咬牙切齿。

  　　父母不在家，我就欺负她，常把自己份内的任务安排给她干，她倒也听话，凡事顺着我，而且做得有板有眼，比如刷碗、扫地，她保准做得好好的，她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父母不在，她斗不过我的。面对乖巧、听话的小妹，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欺负她，更找不到打她的理由就只有强占她份内的零食。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一些零食都是母亲分好的，人手一份，吃完了就没有。每次我一吃完自己份内的零食就开始想方设法骗取她份内的。花言巧语一概不行，小妹不吃这套，威逼利诱更不行，她一转身就向父母告状了，我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导她，要关心、爱护哥哥，我给她讲孔融让梨的故事，说小妹要尊重哥哥，哥哥就会常给她讲故事。小妹爱听故事，也只有用这个方式才可以骗取她仅存的零食，而且是她心甘情愿给我的。我不知道，我现在的伶俐口齿是否和当年天天为了骗取小妹的零食给她讲故事有关，或许有吧，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我多次演讲比赛的获胜，有一半功劳应该归属于小妹。

  　　有一件事，多年后我一直没有忘记，我想我对小妹的态度也是从那次开始转变的，那是一个春寒陡峭的雨夜。

  　　记得那是一年春节，小妹已经上一年级了，父母就把压岁钱交给她自己保管。小妹可是视压岁钱如珍宝，成天贴身藏在衣服里，那是她人生第一笔由她自己支配的钱。我的压岁钱没多久就花完了，那时候，我迷上了看书，压岁钱很快就买书用完了，于是就开始打她压岁钱的主意，我知道再用讲故事是无效的，她不会把钱给我，当我费尽心思把她的压岁钱并买了几本书后，小妹才发现自己的压岁钱不翼而飞。她四处寻找，一整天哭丧着脸。善良的小妹丝毫没有怀疑我，只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丢的钱。母亲安慰她几句后没再理她，只有我这个窃贼哥哥成天心里惶惶不安。我不敢看小妹哭丧的脸，更不敢对视她忧郁的眼神。那些从小妹身上来的钱，我买了几本书，看完后被我藏在柜子的最深处，直到我初中毕业去外地读书时才把那些书送给小妹，其实是“物归原主”。

  　　我没有告诉小妹这件事，或许现在，她早已遗忘，只是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没有忘记她哭丧的满是泪痕的脸，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雨，天特别冷，小妹哭得发抖的身影。我似乎能体会到幼小的她，当年是多少伤心，因为那是第一笔属于她自己支配的钱，也是那一次，我意觉得平时有些可恶的小妹也很可怜，是需要我这个哥哥保护一生的。

  　　　　　　　　　　　　　　　　　

  　　（3）

  　　小妹被爸爸接到县城读书时，我已经在外地读中专了。

  　　也许因为离多聚少，也许因为我对她的那份愧疚，也许因为年纪都长大了，上中专后我们没再争吵，我也没再欺负过她。那时，我已经开始了朦胧的初恋，成天患得患失，或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无暇顾及她。

  　　小妹到县城读书后，很快就适应了县城的生活，有了自己的伙伴，还入选了学校的舞蹈队。她的悟性很好，学东西快，还喜欢举一仿三。我们兄妹一样，从小喜欢唱歌跳舞，有时还自编自创。

  　　“哥，你抽个空看看我编排的舞蹈，教师节时要参加比赛的。”小妹自我上中专后，对我开始有几分崇拜，因为她知道我在初中时可是学校文艺队的骨干。

  　　“好呀，有空我帮你看看，有大哥帮忙，你的舞蹈一定可以获奖。”我信誓旦旦的对小妹说。但由于成天流连于同学家，直到返回学校，我也没看过小妹的舞蹈，更不曾帮助过她，事实上我也忘记了这事。只是后来接到小妹的来信时，我才记起曾答应过她的事。还好，小妹自己编排的舞蹈得了那次她们校际比赛的第一名，她才没有怪我。“事实上靠自己取得胜利更快乐，而且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当时比赛时，心里没底，惶惶然，但我只能做到跳好自己设计的每一个动作，至于胜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我努力了，结果并不重要……哥，你以后说话可得算数，这次就不追究了……”那一次，我给小妹回了一封很长的信，我在信中向她道歉，毕竟我答应过她的事我没办到。从信中，我明显感觉到小妹的变化和长大，她懂事了，也很自信。

  　　第二年暑假，小妹出人意料的要上街卖冰棒，她央求父亲给她买个冰棒箱。大家都不解，不知她怎么会有这个奇怪的念头，其实家里并不需要她这样做，但她说她喜欢，而且可以锻炼自己。“你不觉得丢人？遇见同学了怎么办？你可是大队长哟！”我逗乐的问她。“大队长怎么啦？我同学也有上街卖冰棒自己挣学费的，我这样做是‘自力更生’，作一种尝试。”她说得一本正经。“你会坚持多久？不会是心血来潮，三分钟的热度吧？”我不相信的看着她，从小到现在，我们家都没有人上街卖过东西，她能行？“哥，你别门缝里看人。真是小瞧你小妹了。我会是这种三分钟热度的人吗？”小妹说话的口吻俨然一个大人的口气。“那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我嘲笑她说。“你等着看我的吧！我一高兴偶尔还会送你一根冰棒解解馋。到时别眼红我的成就哟！”小妹得意洋洋。她打定了主意，任谁也劝不了。父亲只有随她，帮她买了一个冰棒箱，交给她后，还给她了五块钱本钱。小妹整个暑假可忙啦，除了做好家里的分工外，就上街批发冰棒并沿街兜售。“卖冰棒了——谁要冰棒的？大热的天吃一根可以消暑——冰棒——谁要冰棒！”她清脆悦耳的叫卖声时常回荡在小城的上空。

  　　有一次，小妹在街上看见我和同学走在一起，她居然大方的跑过来问：“几位哥哥，你们要买冰棒吗？天这么热，买一根解解暑呀！”她说话时，微笑的看着我。“小宇，这不是你小妹？”一个同学问我。“是呀！她现在可是生意人，你们买不买？不买走人了。”我脸红耳赤地说，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可以钻进去。“买，我们支持你的行动！”我的同学他们根本不管我的窘境，停下来人手一根，买了小妹的冰棒。小妹很正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收了钱，还甜甜的说：“谢谢几位哥哥！”说时，还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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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看着我，一脸得意。“哥，你们去玩吧，我没空陪你们聊了，我的冰棒还没卖完。”说着，她沿着街道悠长的树荫走开了，留下我和怎么样才能预防牛皮癣的复发我的同学愣愣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望着小妹单薄的背影，我心里涌动着无言的尴尬，泪水莫明的浸满眼眶。

  　　那一年，我十八岁，小妹十一岁。那个暑假，她挣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份收入：一百三十八元六角七分钱。

  　　　　　　　　　　　　　　　　　

  　　（4）

  　　小妹上中专后，我已经出来工作了。

  　　她所在的学校在我工作的城市，我这个兄长第一次开始学着关心她的学习和生活，并且负责她的所有生活费用。

  　　小妹住在学校，只有周未才会回来我的小屋。她很勤劳，每次过来，总是先帮我把积累了几天的衣服洗干净，然后就是整理房间。“哥，你是该找个女朋友，要不你都不会照顾自己，连房间都搞得不清不楚。”小妹总会叨念着要我找女朋友的事，我想一定是老妈让她说的，因为按她的性格，她不会说这些话的。“老妈让你说的，对吗？”我直问她。“呵呵！”她笑着不说话。“其实老妈的想法也没什么错，她是关心你嘛！”小妹长大后和老妈特聊得来，母女一条心，凡事都有商有量的。“感情的事，以后你别再多管，我自己会考虑的。好么？”我平淡的对她说。那个时候，是我心里最困惑、最矛盾的时期，我不想任何人干涉我的情感，我情愿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构想着自己的地老天荒。“嗯！我懂！对不起啦！哥，我知道你有苦恼。”小妹的善解人意很让我宽慰。